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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棄糟糠的宋弘

◆桃二班 姚妙華

宋弘字仲子,京兆郡長安人(今陝西省);個性平和溫順,但是面臨名節大事的時候,則又堅守原則,絲亳不肯苟且。王莽時代任少府共工之職,掌管山海池泮之稅務。當赤眉叛軍佔領長安時,曾派遣使者徵召宋弘出來任官,他拒絕不了,竟利用半路行經渭橋時跳水自殺。幸好家人救出來,又因裝死才保住一條命。他這種寧死不屈的精神,深受敬重。

東漢光武帝即位後,徵召宋弘為太史大夫,第二年代理大司空,掌管監察事務,並加封為栒邑侯。宋弘雖然位高祿厚,但他胸襟寬廣,並沒有因此志得意滿,傲視於人。他將俸祿分享親友族人,自家沒有半點的田產積蓄,因此以清廉的操守聞名於當時,改封為宣平侯。宋弘認為身為臣下,就應該要為國舉才,推薦賢士,共同輔佐帝王進德修業,勤政愛民,而非一味奉承諂媚,曲意逢迎。

有一次,他曾推薦才學治聞的桓譚給光武帝,召拜議郎、給事中。豈料光武帝只愛重桓譚的音樂長才,每讓他在宴會中表演鼓琴,進獻樂曲以娛樂賓主。宋弘知道後有些不高興,後悔當初鼎力薦舉,而今大材卻小用。於是找機會把桓譚訓斥了一頓,說他這樣「數進鄭聲以亂雅頌」,非忠正之臣子所應為。並勤諫光武帝不可把廟堂變成歌舞之地,說明當初所以引薦桓譚,意在希望能以忠正引導主上云云,光武帝聽諫後為之動容,從此再也不敢耽悅鄭聲了。其後,宋弘又推進賢士馮翊、桓梁等人,在朝廷中擔任重要的公卿或臣宰,經他推薦而任用的公職良吏不下三十多人。宋弘真可以說是國家的棟樑,帝王的股肱,深為臣民所敬仰。

光武帝的姊姊湖陽公主,因駙馬去世,成了寡婦。光武帝很關心姊姊的幸福,有意再替她物色一位如意郎君,於是與她談論起滿朝文武大臣的人品和風度,好藉此了解公主中意何人?湖陽公主放眼天下男士,卻只欣賞一個人,她說:「宋弘的容貌威儀端肅穆穆,又有操守和德性,群臣中沒有人比得上他。」光武帝明白姊姊的心意後,就很熱心的說:「好吧!讓我來替你想想辦法。」

不久,光武帝召見宋弘,並安排湖陽公主坐在屏風後面觀看。光武帝故意問宋弘:「有句俗話說:『貴易交,富易妻』。凡是人呀,一旦做大官飛黃騰達之後,因為所處的環境改變了,就會疏遠舊時所結交的貧賤朋友,只和自己身份地位相同的人周旋。如果是經商致富的,一旦腰纏萬貫之後,經濟能力增強了,也看厭了黃臉婆,就會再娶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為妻,這樣看起來才會比較稱頭。你看這句話,是不是把人的常情常理給說出來了呢?」宋弘嚴正的回答說:「不是這樣的。我聽說:『貧賤之知不可忘,糟糠之妻不下堂』,當一個人在沒沒無聞的時候所結交的朋友,才是真正的知己,千萬不可因自己登上高位,而忘記這些至情至性的朋友。而窮困日子裡,跟自己共患難的結髮妻子,才是真情真義的終身伴侶;怎麼可以在富裕從容的時候拋棄她,而忘了妻子多少年來的大恩情呢?」光武帝聽了,只好回頭對屏風內的湖陽公主說:「看來這件婚事,不用再說了,是成不了的。」(取材自《後漢書》卷二十六《宋弘列傳》)

宋弘這種不忘本的表現,是多麼令人肅然起敬,即使帝王都不敢強迫他改變心志。反觀那些利令智昏,背恩負義之徒,是多麼令人不齒,若非他們先自種禍秧,別人豈會輕視之。宋弘之德器,群臣莫及,湖陽公主誠慧眼識英雄矣!宋弘的重情厚義,不棄糟糠,是現代社會解不開三角習題者及外遇主角的一個榜樣。

全文收錄於 第 74 期 96 ~ 97 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