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程似錦

戰國時代，晉國六卿並立，知氏最強。知伯荀瑤向韓國、魏國要地，韓、魏給了他；他又向趙國要地，趙不給，知伯很生氣，於是率領韓魏大軍攻打趙國，將趙襄子圍困在晉陽（今山西省太原市一帶）。

當趙襄子奔逃到晉陽時，他的手下原過跟隨在後面，到王澤時遇見三個人，腰帶以上有形體，腰帶以下半身卻看不見。這三人給原過兩節竹子，竹管內不通，他們說：「這個竹子交給趙無卹（趙襄子的名字）。」

原過從後面追趕上趙襄子後，將此事告知，於是趙襄子齋戒三天之後，很恭敬虔誠地剖開竹子，裡面藏有一封紅筆寫的書信，內容是「趙無卹：我是霍泰族的山陽侯，是天帝的使者。在三月丙戌這一天，我將使你回去消滅知氏，並贈送你林胡這塊地。一直到後代，還擁有河宗，一直到休、溷、諸、貉等地，南方打到晉的別邑，北方可滅黑姑」。趙襄子看完密函後再三頂禮膜拜，接受了三位天神送來的命令。

趙襄子逃到晉陽後，知、韓、魏三國圍攻不下，三年都不能攻進城，就潰決晉水來灌淹晉陽，以致城牆有二十四尺深的地方都積水。當時知伯荀瑤出去巡視水勢災情，魏桓子替他駕御馬車，韓康子陪在右邊當助手。知伯得意忘形地說：「我當初不知道水也可以用來消滅別的國家，現在才知道。」因為潰決汾水可以灌淹韓國平陽都城，潰決緯水也可以灌淹魏國都城安邑。魏桓子聽知伯此語，用胳膊去碰韓康子，韓康子用腳去踩魏桓子，兩個人心照不宣，相互警惕。

不久，趙襄子派人私下與韓、魏三國聯合反制知伯，就在這一年三月丙戌這一天，知伯荀瑤被殺，知氏國土被韓、趙、魏三家所分。就在肘履之際，知伯身死國亡，土地被瓜分了，此事一直被傳為笑柄，後來秦始皇的曾祖父秦昭王還引以為鑑，對進攻韓、魏保持高度戒慎恐懼的心情呢！（本文取材自《史記》卷四十三、四十四魏韓世家）

中國歷史上常見潰決河水以淹沒敵人的「水攻法」，數十萬生靈悉遭漂沒滅頂，十分殘忍。有學者指出知伯乃始作俑者，他貪得無厭，驕盈自恣，原本假手韓魏合攻趙國，未料趙國聯合韓、魏反過來消滅自己，所謂「害人害己」就是這個道理。

全文收錄於 第 72 期 39 ~ 40 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