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慧媛
我們愈是關懷他人的快樂,我們自己也就愈快樂滿足。當我們對他人無微不至且由衷的關懷油然而生時,我們的心靈立刻就覺得自在了。這對消除心中可能具有的恐懼與不安大有幫助,使我們有信心面對一切的困難與阻礙。這也正是我們能擁有成功的生活的最根本因素。
摘錄自法王開示「慈悲心與個人」
每當有人問我在哪裡教書時,我常難以啟齒,並非自卑於自己所任教的學校,而是害怕聽到別人的回答:「你好有愛心及耐心喔!」事實上,這二者我都沒具備,我是普通學校的「逃兵」,當初志願調到啓智學校,是為了逃避升學的壓力,及日益嚴重的學生行為問題,我是這麼差勁的老師,怎會有愛心及耐心?然而,感恩佛菩薩的慈悲,知道我條件差,必須學習,示現了這群孩子來成就我,教導我。
本校學生雖得人身但根不具足,除智力有嚴重障礙外,有些學生尚有肢體上的殘缺,因此在學習上他們非常吃力,而且隨教隨忘。在整個教學過程中,我是老師,但以佛法的角度看,他們卻是我的善知識,是我在向他們學習。
這群孩子手眼協調差,大肌肉動作尚可勝任,但若要操作精細的事情,如拿筆寫字,拿剪刀剪紙,拿針縫時,都非常困難。一個腦性麻痺的孩子,卻很認真很用心地在寫、在剪、在縫,令我好感動,他專心到口水流到衣服上也不自覺,好不容易寫了一個字、縫了一行平針,卻是歪七扭八,為了求好,他一擦再擦、一拆再拆,重寫重縫,未曾露出不耐煩的神情,他在教我「用心」,教我「船心」及「耐心」。
這群孩子生活自理能力差,有些人大小便無法控制,有些人不能自己餵食,有些人是流不完的口水,擤不完的鼻涕,儘管父母每天都為他們換穿乾淨衣物,但是濕答答的口水,又臭又髒。有些缺乏父母關懷的孩子,身上總是有異味,頭髮總是油膩膩的,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髒兮兮的,但他們卻成就我愛心的布施。有位學生總是乖乖地坐在位子上撕紙,但是有個壞毛病喜歡向人吐口水,而且動作好快,根本躲避不了,第一次被吐時,瞋心大作,但是另一位老師卻是靠近他,繼續讓他吐個痛快。事實上,他是讓我學習「忍辱」,不是嗎?
學生個別差異非常大,往往一個班才五、六個孩子,但必須有五、六種教材,運用五、六種教法,往往這一班所用的教材或教法無法運用到另一個班級去,而上課中又有層出不窮的狀況出現。他們在教我應如何善巧。
這些孩子有共同的特徵,非常固執於他們的習慣,一旦養成習慣之後,就很難去改變它。記得有位校長說過,學生一旦學會到校園裡去澆花,即使下雨天,他們也要去澆水。他們走路有一定的路線,每天問同樣的問題,重複說同樣的話,做同樣的動作,比如有個學生上課,幾乎整堂課都是拍著手,口中念「打蚊子」,真會令人起煩惱。然而反觀我自己,其實和他們一樣,遇到境時,不也是串習著相同的等流,不也是損惱有情嗎?只是自己未覺察到而已。
感恩師父的四字真言,當緣著「觀功念恩」的意樂去教學時,才能領略出教學的樂趣。而這些學生的示現,使我更策勵自己珍惜難得人身,努力增上,否則不禁要問:「愚痴者是誰?」
全文收錄於 第 57 期 81 ~ 82 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