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期福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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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與熱

◆大專護持班 德融

如何在熱惱時心生厭離,不自驕矜,在低沈時信賴三寶,觀功念恩,是大功課,也是我們不做事則已,一做事必會碰上的境界。

大學時期,遊走過十餘社團,不交社費而被好幾處期待過要接掌社長:心浮氣傲的我,一方面不愛受約束,一方面隱隱覺得校園裡的社團活動,格局小、根基薄、文化脆弱、傳承既困難,校園裡叱咤風雲的人物,又往往不一定是明日社會上的菁英主流,何必在蝸牛角上分官封侯自鳴得意?遂採取了另一條路──自命清高、冷眼旁觀。

回看那時的業相,心得有三,一、很早就認識了粗淺的無常,對世事有分可黏著而不怎麼想黏著的心態。二、於很多人在果上有緣,受到一定程度的歡迎,奈何自己因地上意樂有偏差,對這些善緣總欲迎還拒,不怎麼熱衷於「擁抱群眾」。三、「業已造不失壞」的奇妙驗證。當時我唯一投入較多的社團名「滔滔社」,時由林政毅任社長,並因此與政毅、采蕙結為好友,十三年後卻經他們引薦進入廣論和平班,意外開啟我另一段人生!

今年初,因「教師營大專報恩義工隊」、北一班班長等因緣,我慢慢加入了週二「大專護持班」。這個班,不同於原來我在上的研討班,而丟出了不少強力的試煉:

一、不以《廣論》課程為主,而係事相討論及意樂安立為主。我只想「研討義理」,不尚承擔、忍辱、耐煩的心頓時現起。

二、以校園佛學社團輔導、支援為主,已進入廣論班學員問題為輔,兩個半小時中多有「於己無關」的自私心態,似乎我只要「管」好「我的」北一班就成(實則這整句話都還大有問題);要很努力才能「相信」:沒有還未進入廣論班的眾生,豈有已經進入廣論班的眾生?

三、校園帶動上的不順,讓我彷彿重溫大學的「噩夢」。蜻蜓點水的過客、半推半就的群眾,世出世間的價值衝撞、人事派系的糾葛、時間人手的不足,乃至廣開方便而不免法味稀薄的「康樂活動」,在在讓我佩服陳學長、梁學長、建華及諸護持師兄師姐,他們「明知山有虎」,而要縱浪大化中伏虎降龍。喬內師姐一次為實踐學院社團人丁凋零而落淚,亦突然令我生起真實的隨喜:這慈悲的淚,是她為慚愧自己福德資糧不夠而流,是她為學生「空過寶山」而流。

四、弘法難,自未調伏而又要隨順調伏別人更難。明明我們只是末世愚闇眾生,但一尚不能現出家相專心修行,二為護持正法在世俗諦上流轉開佈略盡心力,只有依學長指示:「邊學邊修邊介紹給別人」,厚著臉皮熱著心,隨緣隨分接引眾生;此中自然產生了無數沈、掉之過。如何在熱惱時心生厭離,不自驕矜,在低沈時信賴三寶,觀功念恩,是大功課,也是我們不做事則已、一做事必會碰上的境界。

今日的大專生,在某方面來說與十餘年前已大有不同,但若深入內心,則年輕學子渴望真理、快樂、光明的心聲,卻又殊無二致;是人,總有煩惱,總有佛法可以救度得上的地方,如何「異中求同」,把握人人本有的善根種性,又「同中存異」,兼顧時代鉅變造成的新人類身心困境,予以合乎理性的應機良藥,這是「根本」與「方便」、「智慧」與「慈悲」嚴格考驗我們的地方!我想不管是大專護持班、抑或師資班諸大德,都能對此點深有所感。

在未達到佛陀的境地以前,冷靜的腦與溫暖的心,是沒有辦法完滿和諧的。自己宿生帶來的習氣,忽冷忽熱、又冷又熱、對他冷對己熱等等,翻攪不已,苦受尤深。很嚮往常師父在講《廣論》上「勇、悍、剛、決」四個字時的口氣,那是從信解到行證後的氣派,自然流露。

而我但願先從知過開始。

全文收錄於 第 44 期 71 ~ 72 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