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台北福行班 葛音孜
去年八月初,得知自己身體出了毛病,但醫生卻一直檢查不出病源,整個八月都籠罩在恐懼的陰影底下。
恰好也在同一時間獲知自己錄取大專夏令營的義工,經由老師告知是大地遊戲──觀功念恩站的關主,這一站必須要求同學們在卡片上對自己欲感恩的人寫下感恩之情。我一開始覺得很不能接受,要一群從來沒有接受過團體理念的年青人來玩這個遊戲,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,我可以想像他們的感受,因為大家的心早已習慣冷漠,只在意物質與外在的世界,要放下心中的圍籬,真誠地面對他人及自己,不是件容易的事。我一直很擔心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很矯情、八股的遊戲,加上自己對生病的恐懼,老實說,對於擔任關主,我是一點心力也沒有。
我把我的想法告訴美燕老師,老師告訴我:「如果連妳自己對觀功念恩都沒有信心,又如何教那些同學真實地體會觀功念恩的效用呢?」最後老師提醒我一句話:「勇於承擔。」
到了營隊開始的前一週,老師集合我們幾個負責的同學,並向我們說了幾個有關觀功念恩的故事,並提策我們的心力及意樂,那時我才感受到這個遊戲的意義跟價值。我開始定下心來,和我的伙伴(雅婷)討論該用何種方式來呈現,較能讓他們接受。
於是──我想到了我生病的事。
我想到了我這輩子可能要因此「提前」結束。
我的心中有想要感謝的人嗎?
我對他們表示過了嗎? 我知道我要告訴這些同學什麼了,我的心中開始有個譜了。
在經過和雅婷的討論之後,我們終於決定遊戲進行的方式,一開始,先請同學靜下心來聆聽密集嘛的鋼琴演奏版(在這時,我們帶組的同學與老師,可用心祈求諸佛菩薩降臨加持攝受)再請同學想像,假如明天是世界末日,自己的生命將盡,我們會發現有很多人值得去感謝,有很多話來不及對他們說,現在有一個方法,把我們的感謝之情寫在卡片上,最後把卡片放在「時光寶盒」中,將它埋藏在地底下,雖然我們不在了,但這份情會長存下去,永恒的被保留下來。之所以會做這樣子的陳述,是來自於師長所告訴我們的造業最重要的是心造業,即使外相上看起來,我們不在了,但這份想表達感恩之情的心業力卻紮實的種下去了。在遊戲的最後,會請愛的小天使代同學打電話給他們想要感謝的人,將卡片上的內容念出來。
終於,觀功念恩站有了新的名稱(時光寶盒)和新的呈現。事實上,最後打電話傳達情意的想法,是來自師父曾經告訴我們的一句話,師父說:我們人啊!很顛倒,有些該去做的事情卻不敢去做,例如:在公車上讓位給老先生時,我們會感到不好意思;對感謝的人說出心裡話,也會感到怯弱、不好意思,我們應該學習突破自己的格局,鼓起勇氣去做該做的事。
「時光寶盒」這一站,讓很多的同學流下淚來,包括我自己也深受感動,我才深深相信人是有感覺的,他們不是我想像的頑固與麻木,是因為他們長期被外在物質所蒙蔽和缺乏指引,一旦有了師父的引導,他們就會如同千面鑽石般耀眼;現在想想,覺得自己很好笑和差勁,我自己也曾經和他們一樣是顆頑石,師父從來也沒放棄過我,是師父用法讓我這顆頑石點頭,我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棄他們,又如此對師長與法沒有信心,透由活動讓我再次看到師父的教授是很有效用的。師父教導我們觀功念恩的道理,讓我們的心變柔軟、敏銳不再麻木;也感恩帶組老師和法師不斷的關懷我們,提策我們,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如英法師當時耐心地陪我們演練各關的遊戲,並且對每一關負責遊戲的同學提策意樂與動機。法師仔細檢討每一關遊戲的細節,心心念念的都是希望能夠真實利益到我們和參加遊戲的同學,法師的慈心、悲心就這樣自然如實地展現在他的行持中,他們那顆為了眾生付出的心,所散發的光和熱,一點一滴的融化了我這座長年不受教而將自己封閉起來的巨大冰山。
如亨法師說:「這不是單純讓大家嬉戲的遊戲,這是一個傳達師長教授的方便。」這個遊戲的殊勝是法師及老師帶我看到的,回頭想想,自己何德何能能夠有這樣的福報去承擔如此殊勝的活動,是師父的悲心加持,我才能有這樣的因緣與福報。
參加營隊的這三天,真的很操,由於人手不夠,什麼事都得自己來:搬東西、佈置壇場和場地、打掃學員宿舍等,包括我們這些擔任關主的同學,都得親自做海報和買小卡片。此時,我們這些長期被捧在手掌心和拱在舞台前的大專義工,才感受到以往一般義工的辛勞和以前什麼都是老師準備好好的「幸福」。以往大專義工參加營隊,總是擦著一般義工早已擦得明亮的窗戶,刷著一般義工刷得「啵亮」的馬桶,被義工們拱在舞台前接受眾人的喝采,但實際上辛苦的是他們。而老師們也一直很照顧我們,什麼都幫我們做的好好的。
這次的活動讓我看到,一直以來,我長期認為理所當然的事物和所享用到的一切方便,在這背後都是有一群人在用心用力的支撐、護持著。雖然這三天來身體很勞累,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休息,但內心卻感到踏實、平靜、快樂與感恩,這樣的感受大大有別於我得知生病以來的恐懼、不安與難過,仔細想想是這群同學帶我走出來的。或許是在營隊期間,我的心都在這群同學身上,又加上法師、老師與伙伴們不斷的提心力和關懷我,因此策發出想要幫助他們的動機意樂,對於自己的苦反而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,即使偶爾想起,也不以為意,因為在當時,我當義工幫助他們這件事,比起自己生病要來得重要太多,表面上我好像在當義工幫助他們,實際上是他們幫助了我,幫我跳脫那種只緣在自己身上的苦,乃至於營隊之後,對於生病這件事也不再害怕,能夠勇敢的去面對它。
我不是很清楚的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轉變,不過我想起法王所說的一句話:「舉世所有苦,皆由自利生,舉世所有樂,皆由利他生。」或許可以為這件事下了一個完美的註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