溝通的智慧

◆福智之聲編輯室 整理

  福智教育園區的思源廳落成了,空間寬敞、設備周全,福智中小學師生用餐方便許多,但仍在臨時餐廳用餐的園區志義工,就得花時間搬運了。廚房義工每天把思源廳煮好的飯菜,以小貨車從思源廳運到臨時餐廳,怎麼準備、何時搬才能準時供應?若不能盡善盡美,又如何調整內心?搬運之間考驗著同修們對境練心的真功夫。

  臨時餐廳的午餐多在十一點半以前就送達,有一天,慈心義工外出舉辦講座,臨時需要十幾個便當,因此當飯菜煮好以後,二廚既要忙著把飯菜裝鍋,同時還要打便當,忙得不可開交。

  負責運送飯菜的是當「菜頭」的一位鄭師兄,當他看到二廚忙得焦頭爛額之時,就跳下來趕忙協助二廚打便當,再請其他義工幫忙洗切蔬菜。就這樣,當鄭師兄把臨時餐廳所需的飯菜運抵時,已經十一點四十五分,許多同修等著要用餐,其中包括前來園區開會的幾位學長。

  負責臨時餐廳行堂工作的某師姐等得心焦,一看到鄭師兄運來飯菜,著急地問:「不是交代你十一點半就要到嗎?」鄭師兄反省自己:「可能是我沒做好!」因此不動聲色地幫忙處理,但願將功贖罪,未料師姐繼續念他:「一直交代你十一點半就要送來,現在讓人家吃得這麼急,這樣說得過去嗎?」

  師兄越聽越覺得委屈,就開口解釋:「我也是想把事情做好,看到別人忙不過來才跳下來做……」沒想到越解釋,被責難得越深:「誰叫你去做?」師兄心裡更委屈了:「我為許多人著想,時間趕不上並不是完全我的錯,最後卻是我被罵!」越想心裡越「卡」。

  事件過後,同修提醒他:「你站在自己的立場想,但是否想過對方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與言詞?」他反省自己面對境界時,當下現起的就是為自己辯解,卻忽略了對方也是為了義工們用餐方便,同樣也是出於好心與善意。這麼一轉念,越覺得自己的不應該,是自己應該要放下。

  隔天早上園區全體義工前行時,廚房的師兄把這件事提出來分享,陳學長聽完後,舉了一個類似的例子:「有一天師父講戒後,法師和學長開始討論,激烈的程度就像是一群人吵得很兇,若有人看見了可能會懷疑,這樣像修行人嗎,然而在寮房的師父看了卻很歡喜。」

  陳學長說:「世間的人吵架可能三個月、三年甚至一輩子不講話,但在園區,常常『吵』完了架,很快又握手言和繼續工作,這意味著,『吵』的形式或許和外面的人一樣,但學習的內涵、重心不一樣。」

  陳學長以《論語》雍也篇的一篇文章,引導同修如何看待「吵架」這件事。這段話是:「子曰:『質勝文則野,文勝質則史,文質彬彬,然後君子。』」(意譯:如果一個人內在的質樸多過於外在的文采,就像個粗鄙的野人;如果外在的文采多過於內在的質樸,就像個文鄒鄒的文書官,質樸和文采調和適當,才稱得上是君子。)

  陳學長說,目前我們學習的重心仍是「質」,因此表相上,看起來是比較粗糙的「自然流露」,沒有文質彬彬的樣子,若外表再慢慢修正,裡外配合,就會有比較好的呈現。不過,當內在、外在無法兼顧時,寧可捨「文」就「質」,有了「質」再修「文」,因為「內涵實在」比起「空有其表」,還來得真切與實在。

  學長說,在這個案例中,對境時雖彼此都控制不住情緒,晚上休息時就可以好好反省,這時候,所謂的「質」(內在)就會出現──我來這裡學,就是要替別人著想,對方因為遇到這樣的困境,才會有這樣的反應,我應該學習如何以對方的心境、感受去回應,而不是依自己的感受去回應。

  當廚房義工被責備時,若能以對方的感受回應:「好,對不起,我以後改過!謝謝你!」對方的火不但燒不到我,我還能用水澆熄,這樣產生的功德,來回差這麼大!這時就會發現,反而是她成就了我!但反過來若用自己的感受回應:「你不知道廚房有多忙嗎?不然你去看看。」就會兩敗俱傷。

  陳學長說,遇境時,若聽到別人講我,內心一定都是不舒服,想的都是「我有道理」,回應的話都是出於瞋心,若能站在對方的立場回答:「好好好,我改過。」這麼一來對方的火,我們就幫它熄滅掉了。法就是有這麼大的功能,能讓我們就算碰到極大的困境,仍能站在別人的立場想。

  若再仔細想,會發現原來這就是「我執」,對方是以這種方式成就了我。這時我們就能在緣起點上,學習把「我」放掉,否則,嘴巴上講了很多「空性」,自我卻比任何人都大。若能懂得用對方法,知道反省、檢討,娑婆世界是個修行的最好地方,也許這次失敗,下次就會知道了。

福智之聲第151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