孝經講記(二十九)

聖治章第九

◆日常師父開示  
(1994年12月16日)

  講到《孝經》第九章──〈聖治章〉,一路上面講孝,到最後,這孝有這麼了不起,乃至於曾子就提出這個問題來,說「聖人之德」,聖人是儒家心目當中最崇高的一個目標,那麼聖人之所以為聖人就是他的德行,這孝既然這麼了不起、這麼偉大,所以曾子就提出這個問題來,說:「聖人德行都無以加於孝嗎?」換句話說,孝真正的特徵是這樣嗎?回答是肯定的,回答是肯定的。

  前面已經把這個〈聖治章〉內容以儒家的思想我們簡單地說明了一下,更進一步我們不妨以佛法來再去看一下,說:「孝莫大於嚴父。嚴父莫大於配天」,這個就是講孝的特徵。嚴──尊敬、尊重、恭敬,對父親的、尊長的、父母的這個尊重恭敬,嚴父這個父母當中能夠兼得的就是這個父,再沒比這個更大,那麼對於尊重恭敬這個父親,要把父親跟天相配。

  儒家講的天是最崇高的,說「天命」,究竟天是什麼,他並沒有明說,但是我們從儒家基本的教我們的教導當中,可以體會到幾件事情:第一個,就是他最崇高的目標,其次呢,當我們看見那個天命的時候,在《四書》上面你去找,特別是《論語》跟《中庸》上面:「天命之謂性,率性之謂道,修道之謂教。」換句話說,天賦予的,那天賦予到底是什麼呢?這個道理在佛法當中,我們就可以說明,所謂天賦予的就是,換句話說,他天生來就是如此的,那是什麼?佛法究竟指出來告訴我們,那就是空緣起的道理;真正地能夠對這件事情能夠徹底究竟圓成的,就是世尊,就是佛陀。

  所以假定我們把這個基本精神能夠擴大的話,這個地方的「嚴父莫大於配天」,應該說「嚴父」對父親的這個尊重、恭敬最大的莫大於什麼呢?使得父親配天,跟那個佛相應。換句話說,我們希望能夠尊重我們的尊長,從這種心情我們就可以進而依稀彷彿地推度,一方面我們效學這個天;一方面使得自己的父親能夠跟天相配,這豈不就是佛法當中告訴我們的「親得離塵垢,子道方成就。」不但是說希望我們的父母要超越生死,而且使父母能夠成佛,這是菩提心的因。

  所以他下面舉出這個例子來。這個例子他有一個原因,說周公是能夠真正做到的,他下面說周公祭祀后稷,當然周朝真正的祖先不是從后稷,是后稷上面還有,那這個后稷他之所以這樣,因為古代所謂封建,一定是有了他的什麼特別的對國家社會的貢獻才封,后稷是堯舜時代的人,他在禹、堯、唐堯,就是三皇五帝的帝堯的時候,他已經開始幫助帝堯從事農業,到大舜的時候更是,所以封他。我們曉得大舜,那也是孔老夫子心目當中最推崇的,那時候開始。

  為什麼他從后稷開始呢?也就是說,普通我們前面說,天子、諸侯、卿大夫、士、庶人,士以上跟士以下他有一個不同的標準,截然不同的標準──士是知書達理的人,就這樣。然後呢,換句話說,平常他夠條件,自己能夠接受教育,如法地淨化身心,根據他自己身體力行以後呢,對於這個社會有所貢獻開始,步步地上升,由於他的德行、他的能力,能夠輔助天子,使天下人受用,於是受這樣的一個回報,所謂受封,古代的這個,有他這樣的一個內涵。

  這種情況跟我們佛法也是一樣,你如果真正地向善、有功德,自然那個功德大小根據什麼呢?你對有情生命真正的貢獻,對他有好處的,那是功德。跟我們後代不一樣,後代是大家拳頭誰大,我也想辦法去吃你,你也不得不低頭,所以古代對王、霸分得很清楚,雖然講霸,他還是「以力借仁」,實際上呢,他內在的是靠力量,但還是借重這個仁來推行他這個力量,到了後面是每況愈下,那這些我們就不談了。佛法裡邊更是徹底地講,一切都是看你的什麼業的因感得什麼果,那純粹是德行來教化。

  所以昨天我們也談到南容的一段話,那個《四書》上面,這南宮适問老夫子說:「羿善射,奡盪舟,俱不得其死然,禹稷躬稼而有天下。」那孔老夫子沒有回答,可是等到南容出來了以後,孔老夫子說:「君子哉!若人。尚德哉!若人!」對啊!那個羿跟奡是古時候的兩個大力士喔,那兩個人的氣力之大!但是他儘管這麼了不起,一個善射,一個盪舟──能夠把那個船在陸地上面,他能夠搬得動,那個人力氣多大!那羿善射,古時候射箭的技術最高明的,那是羿,但是兩個人最後呢,「俱不得其死然」,沒有好死。換句話說,你儘管氣力很大、很有本事,沒有用。

  禹跟稷呢?一個是夏禹,那是夏朝的開國之君;一個稷,也就是這個大舜時代的一個農官,換句話說,親自跑得去教民耕稼,他幫助老百姓得到怎麼樣地能夠用這個天時地利,結果呢,有天下。也就是說,你念了書,知書達理,然後照著這樣去做,這也就是說儒家所謂的「居易以俟命」。

  如果我們深一層去看,完全符順佛家當中的業果道理,不過他並沒有把那因果的法則特別地強調,而是儒家崇尚的那個士,他真是有志向的人,把那個德行作為他心目當中所緣的一個目標,可是他的內容,我們去看的話,都是從這個上面去說明的。那麼這個從哪裡開始呢?都從孝開始,進而把那個孝推廣,就是這樣。實際上這個裡邊有他很深厚的內涵,我在這地方只是簡單地再說明一下。

  由於這樣的話,最後再推展開來,乃至於由於嚴而教敬,由於敬所以能夠把上面前一代的那個經驗傳遞下來;而由於親而教愛,把那個愛再把它推廣擴大,最後這兩樣東西,就是悲、智的因,都從這個地方開始。所以你從基本上面,慢慢地最後擴展到極致的話,儒家來說,是聖人,佛法來說,這是佛道。所以這是一個好的基礎,然後呢,這個根本是相通的。所以〈聖治章〉當中告訴我們:「聖人之教,不肅而成,其政不嚴而治,其所因者本也。」他為什麼能夠達到呢?他把握住那個根本,就這樣。

福智之聲第209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