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越父女心牆

◆台北 林羿汝

  過年前,因為想留在台北參加生命教育教案研習,不斷延遲返鄉過節時間,而這竟讓三十多歲的我,像做錯事的小孩般,很怕回家面對爸爸。

 

  一直以來,父親每個要求我的嘮叨,總是跟「責罵」劃上等號;每每在心中浮現爸爸的身影,就如同巨石壓頂般的令我窒息,內心跟爸爸有段很大的距離。

  我跪在日常師父法照前,祈求師父幫助我跨越這個困難。祈求著、渴盼著,內心突然浮現出在研習中學到的概念:「因為我們的五根意識非常粗猛,一天到晚跟著它跑,所以沒辦法深刻的思惟觀察。」這個理路不斷在內心反覆反覆盤旋,忽然恍然大悟是我自己的耳根只緣著爸爸表面說的「話」,卻一點也沒有去體會到他的心!

  爸爸為什麼要這樣嘮叨我?是因為很想念我這個遠在台北,又久久才回家一次的女兒啊!他的每一句話都是愛,只是我沒「聽懂」!爸爸表面上說出的話、所用的語言都是「假」的,他的心才是「真的」!是我沒有深刻的思惟、體會,才會被「自以為聽到的責罵」給騙了!有了這層體會後,內在壓力頓時去除了一大半,竟開始期待「回家」!

  真正的考驗是在研習倒數第二天,組員們一起努力到晚上近十點,因此近十一點才回到家。一進門,接起響鈴的電話,媽媽說:「你爸爸要我記得跟妳說農曆生日快樂!」

  以往遇見這種狀況,緊張的心很快會轉換成自我防衛,提防著爸爸說出口的每一句話──爸爸是不是在氣我沒有回家跟他一起慶生?正好電話那頭出現狀況,我於是先掛斷電話,努力安住情緒,內心也作意:「不管爸爸說什麼,都是假的,爸爸只是要一個撒嬌的女兒,不要怕!」心理建設幾分鐘後,鼓起勇氣回撥給媽媽,請媽媽直接把電話拿給爸爸。

  果然,爸爸開口就是責備,我心坦然:「爸爸,你是不是在氣我沒有回家過生日啊?」爸爸回我:「沒辦法,誰叫女兒那麼忙,幫我省蛋糕錢啊!」我心懷感恩的說:「謝謝爸爸的心意,我收到了!可是蛋糕吃完就沒有了,但心意無形,會一直留在心裡面,這更重要喔!」說完這段話,我被自己嚇到了!第一次面對父親的「責備」,我竟能如此自然的表達心裡的感恩;更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,爸爸竟然接收到了,他笑著回我:「哇,女兒真的有成長,會說好聽話,不一樣了耶!」

  跟爸爸多年的鴻溝,竟在這一刻消失無蹤,取而代之的只有一顆想貼近爸爸的心。接近午夜十二點,爸爸還不肯掛電話。雖然心裡掛念著未完成的教案,但卻一點也沒有煩惱。當下的我,只想好好珍惜這份跟爸爸靠近的幸福!

  非常感恩有教案研習、承事師長的機會,才能從跟同行反覆的研討中,獲得佛菩薩的加持,在師父浩瀚的法海中多懂了一點點,而這多懂的一點點,竟帶來無比的幸福,甚至如此大幅度的淨化了陳年的「心靈毒瘤」!如果我能學得更多、更深入,把師父的法全部領納於心,生命不就是全然的光明與希望嗎?

福智之聲第210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