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終點站

◆羅欣怡

  2004年秋天,我23歲,當時大學老師跟我說「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在《廣論》裡」,我眼睛一亮,世上竟有這樣的書!我想要學,因為我想找答案,找出生命的意義和價值。這是從小就有的疑惑,但始終找不到令我心悅誠服的答案,心想等我找到答案,就不用學了。

  因老師一句話,我主動參加研討班,上課後,才知道其他人大多是透過營隊或親友而參加,也常聽到學員分享他很感恩師父(日常老和尚)把他找回來;我就想,那我應該算是自己來的吧!我應該沒欠師父的恩,因為他不用到處去找我回來。

  沒親見過師父,我對師父沒有特別的感覺,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一種信心,相信這本論裡有我要的答案。開始學《廣論》後一個多月,某天班長紅著眼眶對全班宣布:師父示寂了!我當時並不怎麼感到難過,因為這不影響我繼續學《廣論》找答案。

  參加「第一屆的憶師恩法會」,影片中師父說只要我們不放棄,他會陪我們走到最後一程──坐上金剛寶座。全場充滿一種緬懷恩師的氣氛,哭聲此起彼落,受到這種氛圍影響,我也莫名的流淚,但並不懂為什麼師父那麼堅持要陪我坐上金剛寶座。是要我成佛嗎?我並不想成佛啊,成佛後仍要數數回到苦難人間救度眾生,是件苦差事啊!我所求的圓滿是一種涅槃寂靜的狀態,一種再也不用操心的狀態,成佛這件事彷彿是師父對我過多的期待和壓力。

  對生命和世界的種種疑惑是我學習《廣論》的動力,因此憶念師恩和依師從不是我學習過程的重心,也不覺得自己會永遠留在福智團體。直到2010年參加第二期淨智營,如俊法師說了一個佛陀的本生故事──佛陀過去生為菩薩時,看到當街示眾的囚犯,他的手腳都被砍斷了,佛陀心生悲憫,當下發願布施自己的手腳給他,因悲心清淨故,囚犯的手腳馬上長出來;下一世當囚犯與佛陀再相遇時,他對於過去生曾為他捨手腳的大恩人毫無感覺。法師透過這故事,闡釋無始劫來師父捨頭目腦髓、馳騁生死救拔我們,我們因愚癡故,對師恩是一無所知,也不懂要對師長修信念恩。

  這不是一個高潮迭起的故事,卻令我永難忘懷,當場淚如雨下,因為我發現故事中的囚犯不是別人,正是我的現行,一個忘恩至極的人。想起師父說過,學《廣論》不是三、五生的善根,那我今生對生命的意義充滿疑問,一直努力尋找人生的意義和答案,這應該是過去生中,早已跟過師父學習《廣論》,此生才會一聽到《廣論》就想學,認識尚淺下仍懷有堅定的信心,也始終相信這本論就是心中所有問題的解答。

  慚愧的是,自己的忘恩;感動的是,我是如此下劣的弟子,師父卻從未因我忘恩而棄捨我。師父那種不捨有情的佛菩薩的願力,一下子灌注到我心中,讓我真實感覺到,原來所有具大悲心的上師們都是這樣對待弟子的。當時,心中充滿希望、溫暖與光明,因為不論我在哪裡,我是多麼不堪、愚癡、忘恩、下劣,我的師長從來沒有忘記過他想救我的永恆誓願。

  小時候,媽媽常叮嚀我做人要知恩圖報,對曾幫助、善待過我的人,我都努力回報,也自認是挺懂得感恩的人。不禁反問自己,為何對我深具大恩的師長,此生是如此漠然無感?想來想去,推測該是自己過去生沒有好好學習依止法,才會如此忘恩,也才比較理解為何法師如此強調對師長修信念恩是得成就的關鍵。

  內心深深的被師父對自己的深恩打動後,心想我要開始報恩了,不能永遠只是接受,也要學習回饋師恩,便在佛前認真發願,要承擔福智法人事業以報師恩。發願當下原想至福智教育園區教書,思惟一下後,認為應該是由師父安排自己的路,便改口為:「師父,您要弟子去哪裡,弟子就去哪裡!」一年後,我也如願進入福智法人學習。

  在福智法人學習的過程中,每當境界來臨,內心充斥種種煩惱和負面情緒,最能幫助自己堅持走下去的方法是努力對師長修信念恩。真如上師說過,念恩是鎧甲,可以保護我們度過人生中的風雨和感覺上的刀劍;而深度念恩會徹底的振奮自己,因為自己不是流浪荒野的孤兒,而是有人疼的孩子。

  對師父最深的懷念是他把我們的生命交給上師,對上師最深的念恩是他以圓滿身語意示現依止法的內涵,一點一滴用生命教我們如何對師父修信念恩,並以依止法貫穿道次第的扼要,教我們走一條幸福到底的路。師父、上師的出現,終結了我的寂寞尋覓之旅,我不再是輪迴裡的獨行者,我是有師長疼的幸福學生。

福智之聲第224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