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台中一中班 慧勤
九月十七日傍晚從南海寺歸來,進得家門,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,家裡的一切景物好陌生,卻又如此熟悉。親密家人所示現的第一個反應,讓我想起慈法師的話,果真我恰似背了一百斤的糞土。先生的一句:「度日如年」,真讓我情何以堪。我無史以來的情染業緣將綁我至何年何月何日?何時我方能得以透脫?
十八日半夜送先生搭車赴機場,他要出國去度他自認為也是「離苦得樂」的「哈囉假期」。清晨,再度回想這七天,南海寺的歡喜去來,也是我的出國假期,我出世間的國到佛國去旅遊,去尋我往日的夢,找回真正的我。無庸置疑的,我已有了非常肯定、明確的答案:皈依的心已然生起,我有生命新生的喜悅。做早課念到:「諸佛正法眾中尊,直至菩提我皈依,我以所行施等善,為利有情願成佛。」不自覺流下不知是悲還是喜的淚。
《廣論》一百十四頁,得入內道佛弟子的判別是以有沒有得到皈依體而來區分。個人有一個比喻,我是到南海寺去踢足球的,去踢我的臨門一腳。皈依是美妙的,而且也絕非筆墨文字、言語所能形容,但是要將書本上的理論轉化成身心上實際的領納受用,其實踐的過程是艱辛無比的。非常幸運的,我們有一位明眼人,有一位過來人,開出了他獨家的秘訣藥方,拜佛、繞佛、念佛「萬緣放下,一心皈依,單提念力。」這三個要訣、步驟看似分開,各自獨立,其實彼此是環環相扣,息息相關,密不可分的,是身、口、意在心極端的寧靜、柔和平順的相續狀態中,互相融和契入的絕妙絕配,當生命悸動的瞬間,一切是那麼的和善,一切是那麼的圓滿,一切是那麼的完美。在短短的剎那間,你不禁喜極而泣,然後,無比的感恩,是諸佛菩薩的恩典,一股堅定的力量重心底油然而生,雖泰山崩於前而不改於色,雖千萬人,我獨往矣!在得到歡喜覺受的那天,南海寺的天空天昏地暗,大雷大雨齊鳴,我更堅定了自己偉大的誓願──努力磨練自己達成佛陀的願望,達成師父的願望;下定決心要為悟達至高無上的佛法而繼續奮鬥,要為悟達《廣論》心要而繼續努力。隔天,當把歡喜的覺受完全放掉,再去重新皈依時,所生起的力量更是如金剛般堅不可擋,決心也更勇猛,是不一樣的殊勝,是更妙不可言。
事後檢點反省,其實念力的提升也是一種訓練,而這種訓練對我們的增上生是絕對需要的。以前研討十二因緣,師父說:一念一輪迴。當知道臨終前的那一念是決定我下一生要到哪裡去的關鍵時,起了很大的恐慌,萬一我臨終的時候突然飛來一隻蒼蠅或一隻蚊子叮在我臉上,我怎麼辦?那是我的正念還分明嗎?在南海寺的實驗課裡,正好有一隻蒼蠅飛來停在我的嘴唇上,感激它!我的實習及格了,我仍然念念分明,其實還要感激南海寺的狗吠聲、鳥鳴聲、人聲、車聲、小孩的嬉戲聲,這些都是訓練念力的最佳利器。
仔細回想,這所謂的覺受在八十二年九月福智精舍遷離南投前,我第一次皈依師父的法會裡,我已承蒙師長的慈悲加持攝受而得到了,只是當時我竟覺得害怕,但也很清楚明白的知道毘盧遮那佛遍一切處,當時也是非常非常的歡喜。相較之下,在第一次我得到的是那麼的輕鬆愉快自然,而這一次卻經過不斷不斷的認真努力,雖然層次上是高了些,但顯然如同師父說的,這兩年來,我是知見稠林,塞自悟門。在我身上仍然留有支那和尚摩訶衍那的餘毒,但願經過這一次的努力,我能夠法理通達,更上層樓,不在頑愚、無慧。
離開南海寺前的心情是極端的傷感的,只因為我的不聽話,流浪生死了數百年,再回首,換個面孔,慈法師已然不認得我這一個孩子了,所有的法師、同修們也一樣記不起我曾是他們的伴侶了。慚愧,懺悔啊!出了南海寺,哪一天才得以再返回?當我回到滾滾紅塵中,我是否仍能保有清明的心?我是否仍能時時刻刻提起皈依的正知正念?
在時間的洪流裡,我想我仍然沒有能力完全做到的,皈依美麗的覺受也只不過是曇花一現,就如同盪漾在心田湖海的漣漪,轉眼間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《金剛經》:「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」但願在塵世間,我能重新做一個「善人」,尤其是做一個完全沒有任何過失的女人。希望往後在研討般,我能安力在自己的點上,扮演好我的每一個角色,做好我每一項我該做的工作。最後仍然祈請諸佛菩薩不忘慈哀護念我,祈請傳承師長慈悲加持攝受,讓我得以為正法而盡小女子的綿薄之力。但願天下蒼生同登華藏玄門,離苦得樂。
全文收錄於 第 48 期 50 ~ 51 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