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婦女義工班　青芳

暑期佛化家庭婦女義工班演出了一齣舞台劇，目的是博得長青班老菩薩們一笑，我是演員之一，我却笑在臉上痛苦在心裡，因為這個故事，不正是我家的真實寫照嗎？演完了這齣劇，我內心好幾天都不能平靜，每當夜闌人靜，萬籟俱寂時，我獨自哭泣，難道人生如戲，是巧合，還是有意……。

我爸媽生了五個兒子、三個女兒，我們童年正當二次大戰時，人家沒得吃，沒得穿，而我們是吃最好的、穿最好的，父母節衣縮食，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們，有病請最好的醫生，有困難想辦法幫我們解決，真是天下父母心。最後還把唯一棲身之所一棟房子賣了，幫兒子成家立業，也許爸媽的想法是，一個家變成了五個家，這不是很好嗎？但爸媽却沒想到五個家並不是他們倆的家。

五個兄弟分住台灣北中南部，八十多歲的兩老，由大嫂安排，從大哥開始每住一個月換一個地方，我想八十多歲的老人禁得起南北勞累奔波嗎？做女兒的在眾多兄弟之前，根本無發言之餘地，也只得認了，心想老人家雖勞累，但有吃有住，還可以和孫輩們敘敘天倫，也滿好的。就這樣子南北奔波相安幾個月，不久，大嫂就說兒子要回家沒房間住，輪到二嫂就說老人家很嘮叨，專門搬弄是非，受不了，輪到三嫂，更把三哥小時候頑皮被父母責罵的事，提出來興師問罪，還好四弟夫婦比較明理，曾經邀請爸媽永住，不要南北奔波，但爸媽的心地是這麼善良，認為兒子這麼多，怎可只靠一個人負擔呢？何況他又住在五樓，上下樓梯不方便，到了五弟，弟媳故意躲開，回娘家，故意逃避，這不是很侮辱嗎？

因此老人家每到一個家，就開始數日子，尤其每到月底就開始緊張，一方面擔心下一位會不會按時來接，另方面又不希望他來接，這種矛盾夾雜著恐懼無助的心態，去了人家不歡迎，不去這邊人家又要掃地出門，兩個老人家在殘餘的歲月裡，就像貨物一樣，被人送來送去，在人生的縫隙中生存，直到貨物爛掉為止。

終於這天到了，去年的過年，爸受不了痛苦，腦中風倒下去了，兄弟們商量的結果，把他送進了安養院，老母還是照樣孤獨的奔波，在安養院的老爸，每天都在惦念著母親的去處，一直放心不下，也無可奈何。有一次我和同修想把老母親接過來住，結果是接回來了，但好景不常，媽說她要走了，因為她不好意思長期住在女婿家，女兒到底是潑出去的水，我的同修怎麼勸也勸不住，另外姊妹們也產生了妒心，認為我比較會奉承，而她們不會，兄弟們更說是我破壞了他們的規矩，我無語問蒼天，也許這就是業吧！

今年過年老爸終於含恨而終，臨終前還一直惦念著老媽身在何處。媽，妳到底身在何處呢？是否正在茫茫的高速公路車海中輪迴呢？女兒想念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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