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期福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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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夜裡的自白

◆和平班 德融

我反而愈來愈深刻體會出,自己的若干文筆與口才,觀察與分析,可能才是更上層樓的致命之敵。

毫無準備的信了佛,毫無準備的在信佛三個半月後接觸了《廣論》,進入和平班,這一路奇妙的機緣,事後想想,和年少時期形成的半冷峭半熱烈的個性,大衆傳播的職業生涯,乃至看過的書說過的話結交的朋友,都大有關係,說沒有準備,其實是我的「意識」未曾預期,而早被業因緣催促著要與這一切會面了!

凡事是不可能在沒有準備好之前發生的,略涉佛法後有如此的體認。匆匆十個月過去,十月懷胎,足使天下母親產下健康的嬰兒,而慚愧的學佛初弟子,卻彷彿仍在《廣論》的大門邊遊逛,時或窺見了廟堂莊嚴,花園華美,會忍不住跑進去參前禮拜瀏覽,時或又灰心喪氣偷懶,跑出了門檻。

門檻外,是好熱鬧的大街,小販叫售著不得解脫不能清淨的紅塵仙丹。我服了多少?還要服多少?正像在善知識眼中:我還要浮沉多久?頭出頭沒多久?不知道,真的還不知道。不知道的原因,究其實,是不知「道」。

原來我從沒真正讀懂過《廣論》或其他經典的一字一句,沒有學佛,沒有對生命的苦痛產生最深切的感受。

我太差了!簡單一句話。而《金剛經》無限慈悲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:「衆生衆生者,非衆生是名衆生」,現在差的時候是衆生,斷盡妄想執著,證得如來智慧德相,就不是衆生了。而這條菩提大道,還漫漫長長不見終點到達前的標示。

和許多同修一樣,在研討《廣論》的過程中,有高潮有低潮,有歡喜有排斥,時而昏沉時而掉舉,還留下來待在團體的都是幸運兒,都是具備夙世善根和三寶加持的;然而我最大的煩惱卻常不是來自衆人害怕的「消文」,文句詞義從不是最大的障礙,發言報告也不是夢魘,我反而愈來愈深刻體會出:自己的若干文筆與口才,觀察與分析,可能才是更上層樓的致命之敵。

「如負藥囊,終不能醫」,「唯誦藥方,豈益諸病」,學佛需要聞思,卻斷不需要「器三過」的聞和「隨自聰辯,邪執妄見」的思;需要修,卻絕不憑藉「愛著言說,不勤精進」的修。這樣負面的「聞思修」,自認學佛而實在糟蹋佛,不管努力作樣多少年,臨終必生憂悔,只因心內早具備「腐爛之相」(博朵瓦祖師語)!

我有追悔的念頭,卻又如曇花一現,隨開隨逝。感謝佛菩薩和常師父的攝受,感謝和平班及法人的督促,使我即便有如上所述這麼多的過患和習氣,仍能在十個月後的今天留在這裡,沒有太多增上,卻也不致太墮落,如常地在每週的週六,謝絕晚間娛樂,背著背包上學去。我不是個太好的學生,可是告訴自己:我是個學生。只要是,好像就還永遠有機會,不是嗎?

全文收錄於 第 38 期 第 20 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