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6 年參加臺灣請法團,陳明泉先生從美國來到福智教育園區。聽完講師介紹日常師父如何為了居士的修學環境而創辦法人事業,他特別喜歡其中「慈心不殺、有機護生」的理念。之後,陸陸續續接觸福智與慈心,終於決定揮別豪宅遊艇,接下古坑慈心農場(慈心大自然莊園前身)場長的重任。這一路,他可以說的故事幾乎信手捻來,一起來讀「義工境變心不幻─資深慈心人憶往漫談」系列 4.〈陪伴,最美的風景〉!
文 / 編輯室、高區文宣採訪組 圖 / 慈心基金會、高區多媒體、陳明泉提供
文 / 編輯室、高區文宣採訪組 圖 / 慈心基金會、高區多媒體、陳明泉提供
「我是被義工感動的......」,雲林古坑慈心農場(慈心大自然莊園前身)場長陳明泉慢條斯理地說著。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背後卻承載了生命航向被巨大翻轉的泰山之重!
2006 年,幸運獲得「台灣請法團」名額,陳明泉從美國來到園區宗仰大樓。聆聽完師父為居士現世的依法修行、來世的增上環境而創辦的法人事業,他特別相應慈心不殺、有機護生理念——這隻鄉下長大的政商倦鳥,隱隱的農夫夢被勾了出來。
但事業四海、交遊廣闊的陳明泉宛若空中飛人,雖然於 2007 年踏上「台糖四號地」巡水,卻未佇足。初始,他只想當個快樂農夫,假日偶來蒔花弄草,順路吃在地美食,或來杯古坑咖啡。
即便如此,法人幹部每到週末,總是不忘去電邀約,似乎他就是團隊的一份子。同行善友的溫馨關懷,彷彿給漂泊不定的心有了似有似無的歸屬,但真正讓雲走的腳步常駐於此的關鍵,是一路看著的來來去去的義工。(編按:2009 年莫拉克風災後,陳明泉深感「要待下來,才做得了事」;2010 年「321 種樹護地球」活動在該處舉辦,同時古坑慈心農場揭碑,陳明泉接任場長。)
拾荒阿嬤 請吃涼糕
說到義工,陳明泉隨口就有故事。
一位遠從高雄來到農場的阿嬤,總歡喜地跟著義工們忙東忙西。有次,阿嬤悄悄地向陳明泉說,自己正在存錢買食材,想親手製作涼糕請大家吃,感謝在這邊受到的照顧。
原來阿嬤並非福智學員,卻很喜歡這裡的氛圍,特別是每次收坡後跟義工一同用餐,都受到溫暖的呵護,因此想要回饋這群如家人般的夥伴。阿嬤平日靠回收維生,每月攢下幾十元,最後終於達成讓每位義工吃到一口涼糕的心願。
「那一口涼糕是感動也是提醒,其實我們擁有的很多。」陳明泉語帶哽咽。
小腦萎縮 不負時光
一位師姐的先生(也是同修)被檢查出罹患了導致運動及平衡失調的「小腦萎縮症」,逐漸開始走路搖晃、吞嚥困難、眼球顫動等。此症直至目前沒有任何治療方法,他們堅持把握最後可以行動的六、七年時光,持續從事農場建設工作。
如今師兄已不良於行、無法再當義工,陳明泉前去探望,只要述及當年承擔的點點滴滴,他依舊顯露開心神色。
「生死事大,這不是《廣論》上的文字,而是和我們切身相關。」陳明泉語重心長。
效率掛帥 自身影子
有位企業主退休的師兄,每回接獲任務的考量點,皆慣性地從成本效益出發,若見未符合其精算邏輯,便會積極地和陳明泉商議,希望能改變既定的策略。在你來我往的互動過程中,陳明泉察覺到那個無始以來的自己。
原來他和師兄有著同樣的職場背景,用著同樣的管理方式,早已被慣性綁架,所以也會不自覺地拿世間經驗來評判農場事宜,忽略了大家一起做、一起學習的過程。
如今他轉變思惟,寬廣看待不如意境,體諒每位夥伴的心,經過這樣互相陪伴、共同學習,他與師兄已雙雙跳出囹圄,凡事勇悍向前,卻能調柔以待。
「以前在職場,凡事目標導向,獲利掛帥;現在當義工,依然目標導向(成佛宗旨),但重點在調整意樂與學習發心。」陳明泉回首總結。
滿眼石頭 各有身價
揮別昔日坐擁豪宅、遊艇,打打高爾夫、玩玩開飛機的日子,陳明泉自此踏入了另一個世界,發掘了另一種生活,也形塑了另一個自己。
做義工淨罪集資、歷事練心,是師父的美意。如何安排義工出坡內容,是一項重要學習。然而,早期的「台糖四號地」地上地下都是石頭,光是忙著整地、撿出石頭,都忙不完了,因此義工連續來了 N 次,出坡內容都一樣。
為了讓大家忙得有勁兒,陳明泉會善巧轉換,偶爾從撿石頭,變成按照大小體積做分類,讓堆積成山、不同尺寸的石頭有了功能。雖然依舊是和石頭打交道,卻能延續歡喜,善業倍增。
相機隨身 快門寄情
義工的提問五花八門,對大自然界也是門外漢的陳明泉,不得不開始邁入「專業」的學習。第一步,他從認識與農作物有密切關係的小鳥開始,天天帶著傻瓜相機,見到翩臨農場的鳥兒即按下快門,再拿著一張張照片去求教。
慢慢地,他從原本只認識麻雀、鴿子、鷺鷥三種鳥類,到農場因有機而日益生趣盎然的生態如數家珍,甚至和或送來或不請自來的動物,成為默契十足的好友。不論敦親睦鄰、導覽介紹皆能妙語如珠,令參訪者感性知性雙收。
一方水土養一方人,來自各地習性不同的義工,聚在一塊將會迸發出何等智慧火花、交織出多少溫馨故事?於是,陳明泉不但用相機拍下停格瞬間,並開始寫日記,記錄珍貴的「這些人、這些事」。2009 年開始,他將紀錄放上 Facebook 與大眾分享,一路發展至今,意外成為農場最翔實的衷情紀錄者。
逆向操作 難忘體驗
每次出坡緣起不同,當碰上在城市成長或超怕下田的義工,陳明泉會鼓勵他們脫下鞋襪到荷花池裡蹚水踩泥,體驗突破自我設限的驚喜,有義工甚至意猶未盡,連休息時間都捨不得離開池子。
一次福智高中男學生來當義工,剛巧碰上天候不佳,正當他們以為白來一場時,陳明泉卻說:「不用怕,這是師父派風派雨來了!」不但帶著大家在雨中出坡,收坡後還開放一小段時間,讓學生們打水仗舒壓;濕漉漉的孩子們痛快地沖完熱水澡,齊聚火盆邊烘衣服,愜意地 men's talk,聊心情、話生涯。「珍貴合影中的男孩們,如今很多都已成為法師。」相互陪伴,是陳明泉工作中最美的一頁。
慣性決策 不會祈求
初始,農場土質貧瘠,為培育出適合的作物嘗試無數。慈心執行長蘇慕容亟思給茶樹更好的適應力,屏除「嫁接苗」方式,由孵種開始長成「實生苗」,花了幾年時間,好不容易看見成果,不料當地一個不定期出現的湧泉噴發數個月,淹毀了所有心血(*1)。
那一剎那,陳明泉第一次看見人類的渺小,原來人定不一定勝天。「我們應當放下原有的認知,從頭去學習、去理解,這一切必定要靠善知識引導。」領悟於此的陳明泉,當時卻不知如何向師長祈求,因為他已習慣自己做決策。
直到要為農場規劃停車場——工程估逾百萬高額費用,資金奇缺的當兒,陳明泉絞盡腦汁也不得解決之法。經善友提醒,他第一次向師父祈求:「師父啊,您是學土木工程的,您一定有辦法......。」跑去慈心石前啟白後,神奇的事發生了......。
奇異恩典 回首醒覺
當晚酣睡至凌晨四點左右,夢中出現一個奇怪的畫面:土裡的石頭全都浮出地面。他驚醒,「對呀!還沒測過地層結構呢!」天亮後請來怪手一挖,果然一尺以下全是石頭,如此事情就好辦了。陳明泉安排怪手先挪出石頭,將土回填,再鋪上石頭、壓實地面。簡單輕鬆地調轉兩層地質,耗時僅數日,花費三萬九。從此之後,陳明泉對境心中常念師父。
踏入農場十多個年頭,讓勇於轉換跑道的陳明泉,甘於淡泊、安定地迎接自己的第三度退休;在這裡他看見不一樣的世界,也蛻變為不一樣的人,「因為師父動員了這麼多同行、義工長時陪伴身旁學習」,讓嚮往無拘無束、如浪子般的這顆心,真正有了歸屬;而長年追尋探覓的快樂,也有了篤定的答案:「利他的快樂最持久」;行行重行行,然而生命的航向早已轉向!
*1 麻園區地下水豐富,尤其值遇某年持續下大雨,山上豐沛的水伏流而下至麻園後,便會在一些位置湧泉,土壤也呈現飽和水的現象。
農場曾栽種茶樹、芭樂、桑樹等果樹,除了蓮霧、芒果耐淹植物以外,都被淹死,之後就順應自然不種了。八九月湧泉區域變沼澤,剛巧留給高蹺鴴、小鸊鷈、綠頭鴨等鳥類一些友善的環境。
後來義工通稱此處為「湧泉區」。
來源:《福智之聲》244 期 第 67 ~ 72 頁